满满

想太多10-13【完】（芹川高岭x橘遥）

（10）

装修别致的海边西餐厅里，适时地响起了优雅的抒情曲。
高岭看着身旁女孩害羞的脸禁不住微笑，女孩越是不看他，他越清楚女孩已经成为了他的俘虏。
“濑户花，你喜欢这里吗？”
高岭伸手搂住濑户花的肩膀，同时心想时候差不多了吧。回头如所料地看到美丘千秋正从玻璃门外表情僵硬地看着他们。高岭想提醒美丘千秋，别光顾着看我们，你的狗都跑了。但最后只是冲美丘千秋笑笑便转回头。但他这才发现他搂着的人并不是濑户花，而是橘遥。
“遥？”高岭手臂从橘遥肩上滑了下来。
橘遥望着他，表情冷漠，“高岭，我们结束了。“

梦马上终止了，高岭睁开了眼睛。这个梦从他察觉到喜欢橘遥以后做过无数次，每一次都让他吓到突然醒过来。
此刻高岭已经睡意全无，他侧过头看到橘遥沉静的睡脸，虽然不想吵醒橘遥，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抚摸橘遥的脸，思念的日子很痛苦，终于熬过去了。
大概是高岭摸得太久，橘遥在一个深长的呼吸后醒了过来。他们在黑夜里彼此凝视了一会，橘遥也把手放在了高岭的手上。
“遥，濑户花的事我还是想现在告诉你。”
橘遥点点头，很平静地等待他下面的话。

高岭当初从美国回国后，不到一周就开始追求濑户花，只是因为近水楼台。不到两周就赶走了与他争夺濑户花的美丘千秋，只是为了胜利的快感。
然而高岭和濑户花的情侣游戏大约在正式交往两周后就开始崩坏了。高岭把濑户花约出来提出了分手，并诚实地告诉她，“我有了更在意的人”。
濑户花哭了，高岭知道护妹心切的橘遥不会放过他，果然当晚他就收到了橘遥的信息，“你出来，我有事找你”。
高岭控制不住地有些高兴，大概因为难得得到橘遥的邀请。他赶到约定地点时，看到了与想象中不同的异常平静的橘遥。
“以后不要再接近濑户花了”，橘遥说完转过身背对着高岭，高岭笑了起来。
知道了，反正我现在也只想接近你。但高岭没有说出来，而是走到橘遥面前，吻了他。
意外的是，橘遥竟然没有躲开。高岭刚想问些什么，才发现橘遥在哭。
那是高岭印象里橘遥第一次哭，也不知道是因为妹妹太重要，还是因为橘遥太讨厌他的吻。
“我不会再接近她了，已经分手了。”高岭马上说，但橘遥的眼泪还是没停。
橘遥走了，给高岭留下了满脑子的疑惑。那天稍晚些时候，高岭就接到了橘遥出了车祸的消息，他匆忙赶到医院为橘遥做了急救。然后第二天早上橘遥醒来时就失忆了。

后来橘爸爸告诉高岭，濑户花已经在那天晚上去了德国，并不知道橘遥出了事。这么看来橘遥前一晚那么伤心应该和濑户花的离开有关，而濑户花的离开是因为自己。

高岭不知道在他讲濑户花的事时橘遥心里在想什么，橘遥的手臂一直盖在眼睛上，许久后才小声说，“我找朋友问过了，濑户花在德国过得很好。”
听到橘遥这句话，高岭知道对于曾经发生的事，橘遥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。

天色逐渐开始亮起来，朝霞的光投在乳白色的窗帘上，屋子里也带上了朦胧的色调，高岭知道自己该离开了，他再次搂住橘遥的肩，靠到橘遥身上去吻他。橘遥也顺从地楼住了高岭。
橘遥的眼睛紧闭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，张开口接受高岭的吻，却不主动。高岭的指尖顺着橘遥的脸向下划过肩膀，抚摸他睡衣下面起伏的胸口。
高岭的吻逐渐激烈，同时用膝盖撬开了橘遥的双腿。
直到高岭再次摸到橘遥的手，并十指交叉紧握，橘遥终于缓缓地回握住高岭，同时也开始主动纠缠高岭的舌头。
“我知道你不讨厌这样。”
高岭抬起头想仔细欣赏一下橘遥的表情，却发现橘遥眼眶通红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，只是感觉像在做梦。”橘遥把头扭向一边。
“没想到遥竟然是个爱哭鬼。”高岭笑起来。
“你又没见过我哭，凭什么那么说。”
“怎么没见过，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不是哭了吗？”
高岭很久以来都很在意那次橘遥的眼泪，也许现在可以知道明确的答案了。然而橘遥只是愣愣地回望着他。
“我哪有哭，是在医院里的时候吧？”
“不是，是在公园，你出车祸的那晚。”
“啊？那晚我根本没见过你。”
“什么？”高岭沉默了一会，但看到橘遥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害羞或撒谎，他再次握紧橘遥的手，“不可能，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“真的没见过。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。”
“……大概吧。”高岭努力让语气恢复了平静，但内心却波涛汹涌，橘遥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，这是为什么……高岭为了不让橘遥察觉又补充说，“最近真的很累。”
“那就再睡会吧？”
高岭点点头，重新平躺下来，把橘遥往怀里搂了搂，闭上了眼睛。
但他再也没有睡着。


（11）

“前辈，才一天假期您还回日本，肯定没休息好吧？”
小研究员把研究资料放在高岭的桌上时说。
高岭刚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，马上想起来行李还放在休息室。
“我没事，资料都准备齐全了吧？今天一定要万无一失。”
“您放心，没问题。”
高岭点点头，打开了电脑里的影像资料，资料展开，首页的画面映入眼帘。
「《关于记忆的消去与再生的药物研究》
——研究员：芹川高岭」


困扰了高岭多年的研究项目终于结束，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美丘千秋。
“半年前我离开后，你是按我说的给他停药了吧？”
“当然了。用记忆阻碍药阻止他恢复记忆这种事，只有你才做得出来。”
“按理说那个药只要停用就会失效，不会有副作用，为什么……”
“怎么了，出什么问题了？”
高岭把橘遥没完全恢复记忆的事告诉了美丘千秋。
“总之我没做任何手脚，半年时间里橘遥没喜欢上我，我就按约定退出了，也没告诉过他你做的事。问题肯定还是出在你身上。”
“可我还是想不通。”
高岭叹了一口气，记忆阻碍药对他们研究所来说是控制记忆的初级药物，只有延缓记忆恢复的作用，不会有其他问题。最初也是怕橘遥回忆起濑户花的事承受不了才给他服用，后来的确带了私心。

美丘千秋这个制药商家族的继承人，那时怀着对高岭的敌意调查了高岭给橘遥的药，然后把这个意外发现作为了威胁高岭的筹码。半年时间，如果橘遥喜欢上了他，高岭就放弃，反之，美丘千秋放弃。所以高岭不得不和美丘千秋演了一出向家长告发的戏码，好让橘遥死心。
那时的高岭刚好在为被美国研究所的再度邀请而难以抉择，这样也好，这段期间会有人代他照顾橘遥。
可是现在，橘遥分明记起了所有医院里发生的事，为什么却记不起那个晚上，问题究竟出在哪里？
这件事就像在高岭心里生了根的藤蔓，不断生长直到包裹住了他的思绪，每当想起来就难以释怀。


高岭调回国内研究所不久后就辞去了研究所的工作，回去自家医院继续做了一名医生，并重新开始了和橘遥的同居生活。他向橘遥坦白了和美丘千秋的赌注，还有在美国对他的思念，以及让国光向自己报告他的情况等很多事，唯独当初给橘遥服用记忆阻碍药的事没能说出口。
所幸橘遥从没对当初离开高岭以后记忆很快恢复的事有疑问，高岭也没发现橘遥除了忘记了那晚以外有其他异常。
久而久之，高岭甚至逐渐开始觉得，那个晚上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个梦，一个渴望吻橘遥的梦，不知何时被自己的错觉编织进了现实，混进了和橘遥的恋爱故事里。


（12）

【一年前】

“记忆消去药的开发已经接近尾声，恢复的药物也不会有问题。可是缺乏有说服力的实验样本，也找不到愿意接受测试的志愿者……”
“所以呢？芹川高岭，你是开发人员，不是测试人员，为什么要你亲自测试？还是说，你想趁机忘了我？”
“别闹脾气了，遥，你知道我为了这个研究花了多大的功夫，甚至和你分居两地……现在时间紧迫，就差一个测试，我向你保证……”
“保证什么？”橘遥打断了高岭的话，“一个开发中的药物你能保证什么？你想过如果你失忆了，我们…怎么办吗……”
橘遥的声音微弱下去，高岭也沉默了。此时此刻，橘遥是恨高岭的，不想影响他的事业才同意他去美国两年，但现在又出现这种新的考验，他不知道怎么接受。
“对不起，遥。”
高岭的这句道歉更是让橘遥心里再挨了一刀。高岭太绝了，早该知道劝说阻止都没用。
“但是就算我失去一部分记忆，也未必是你啊。”
“会让人忘记重要的记忆的药，但不会忘记和我的事是吗？”
听到橘遥带着讽刺的口吻，高岭又说，“可能会忘记一些你的事……不对，可能很多……可就算忘记了我也会再喜欢上你，你信吗？”
这种属于芹川高岭特色的没来由的自信又出现了。橘遥无奈地叹口气没出声。
高岭继续说，“我想我的基因决定了我只能喜欢你。”
橘遥被高岭逗笑了，可笑出来的声音却带着哽咽，“我看你最好还是和你的研究过一辈子，为了它你都可以胡言乱语了。”
“是真的。我已经想好了，等把这项研究完成以后，我就辞去研究所的工作，然后和家里人公开我们的关系，再之后去德国结婚，你看怎么样？德国去年通过了同性结婚的法律条文，我们就选在那里吧。”
听到高岭愉快的语气，橘遥没有出声，连眼前的障碍都不知道能否翻越过去，他根本没有精力考虑那么遥远的事。他在电话另一头低着头，反复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担忧害怕的，高岭会做到的，高岭的研发成果也一定不会有问题。就像他们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约定，就像交往的五年来，在他们的每一次约会时，高岭说的喜欢他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橘遥感觉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，“做你想做的吧。”


大约两个月后，高岭回国了。
橘遥接到高岭研究所的电话，说记忆恢复的药物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，高岭失去了重要的记忆，暂时回国疗养。
这个预料之外又仿佛意料之中的结果并没让橘遥彻底崩溃，他愿意等，等高岭想起他说过的根植于基因的喜欢，可是当他知道高岭开始追求他的妹妹濑户花时，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。
高岭仍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出现在他周围，除了基本的问候和斗嘴就没有更多的话。高岭恢复了五年前拈花惹草的习性，让橘遥这才记起高岭和自己在一起之前就是这样的人。
当橘遥再一次带着悲伤从深夜里醒来，他绝望地想，他和高岭真的结束了。
这是他第一次打开研究所给他的小盒子，第一次看到高岭耗费了几年开发的药物，两颗圆圆的药粒红得像血一样的颜色。他想起当初视频电话里高岭告诉他研究成功时兴奋的表情，和他答应高岭的告白时不相上下。
就当一切从没发生过吧，就当你从没有走进我的生命，就当如你所知道的，你只是从小到大惹我讨厌的青梅竹马而已。
他想起研究所的人说过，失忆药要服用后12小时才完全生效，这12小时里不能有太激动的情绪，否则对未来的记忆也会产生影响。
什么过去，什么未来，没有高岭一切都无所谓了。
他吃下失忆药，把一起邮来的恢复药扔在地上，用脚碾碎。
看着地上的红色粉尘，他用颤抖的声音说“再见，芹川高岭”。
然后他给高岭发了一条信息。
「你出来，我有事找你。」


（13）
【终章】
（小研究员视角）

自从高岭前辈因为发表了记忆消去方面的论文而被邀请到美国后，研究所派给他的第一个助理研究员就是我。
最终记忆药物的研发取得了成功，上级告诉我高岭前辈回国以后就不用再监视他了，以后这个项目由我负责。

高岭前辈一定想不到吧，研究所上层为了利益并不会考虑个人的未来。在高岭前辈服用记忆消除药以前，研究所上层就派人换掉了他手上的记忆恢复药。说是相比恢复药的效果，记忆消除药的效果有更多的经济甚至军事上的利用价值。高岭前辈不知道，我们的大多数样本都是用这种方式采集的，毕竟，有几个人愿意失去重要的记忆呢？
服药前，高岭前辈对我说，“虽然我们的恢复药不会出问题，但算是以防万一吧，假如我真的失忆了，帮我告诉他，一定要等着我”。
然而真的到了那天，我联系到前辈的恋人时刚说了一句“恢复记忆的药物不起作用”，对方便一直在重复着“怎么会这样，这个骗子”，根本听不进去我最后说的“他让你一定要等着他”。
可惜我只懂得搞研究，不太懂感情的事。为了表达一点点歉意，我问他有什么需要，他沉默半晌后，说想要一粒我们研发的失忆药。这种不符合研究所规定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做，也许因为我也是有愧疚这种感情的吧，听到对方哽咽着说谢谢时，我感觉轻松多了，对高岭前辈隐瞒真相的事大概可以一笔勾销了吧。
高岭前辈真的是个天才，记忆学的研究多亏了他才取得了跨时代的进展，可惜他最后还是拒绝了科研中心给他的荣誉和地位，离开了研究所，选择回去做一个普通的医生。
感情真的太影响天才的发展了，果然对我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。

小研究员把监视报告笔记合上，按照研究所的指示拿去销毁室准备销毁。
走到门前时，他迟迟没有拉开门，犹豫了一会以后，他返回办公室，为笔记做了一个精美的包装，然后离开了研究所的大楼。

前辈，毕竟和您一起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，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您的身影，这种感觉很奇妙。
我猜您不会再回来了，就让我把这个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您吧。


-完-


感谢您收看狗血剧大结局💕
有漏洞的话也许会再修改，但文笔渣尽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