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满

分手(19)[芹川高岭x橘遥]

预警:有点虐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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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遥，好像迷路了。”

眼看着阴云让天色变暗，高岭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。他们已经距离休息点很远，高岭带着他偏离了被规划好的登山路线，周围树木稀疏，要是下雨了大概会很惨。

橘遥带着抱怨的语调，“所以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就是在山林里迷路？”

“是不是有几分浪漫？”

“完全没有。”

都这种时候了，高岭竟然还有心情说这些。橘遥看了一眼手机，果然已经是偏僻到找不到信号的地点，他不知不觉开始回忆在野外失联该如何发出求救信号。

“高岭，手机没信号，怎么办？”

高岭微微侧过头，接着笑了，“橘监察官真是大意。”

“诶？”

橘遥对于高岭突然用官职称呼有些奇怪，他疑惑地看着只给他留下背影的高岭。

“我故意带你来这种荒郊野外，你没觉得奇怪吗？”

“不是要送我生日礼物吗？”

“对，只不过这个生日礼物很特别。”高岭仍然没有回头，但停下了脚步，橘遥也站住了。

高岭莫名冰冷的音调再次响起，“现在你无法联系外界，山崎也没有怀疑我带你离开的动机，所以不会来找你。实际上我在这座山上给你建了一个家，之所以称为家是因为里面比监狱要好一点，不过，作用是一样的。”
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你还不明白吗？”

橘遥看到眼前的高岭低头笑起来，笑得身体都在颤抖。

“你以后再也不能从这座山上离开了。我会把你关起来，用铁链拴住，然后定期来看你，派人给你送食物，在我想要你的时候你再也没办法拒绝我，你会被迫变成我的所有物，对，是物品，你不需要有意识，也不能反抗我，因为你的所有反抗都会受到惩罚。”

“高岭，你在说什么……”橘遥有些惊愕地后退，但是高岭并不是这样的人，这让他疑惑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
“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，因为我说的很清楚。这是你离开我的代价。你同意吗，做我最珍贵的宠物。”

“我当然不同意！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我不是宠物，我也不属于任何人。”

高岭笑了一声，“这是最令我苦恼的事了，如果你是一只猫或一只鸟，我早就把你拴住了，可惜你是一个人，活生生的，可爱的人，我真的败了。”

橘遥仍然满脑子疑惑和震惊，如同受到惊吓的鹿，眼睛警觉地睁大。

这时高岭终于转身，不同于刚才可怕的发言，高岭笑容温和眼眶绯红，并往橘遥身边走近了两步，橘遥马上往后倒退了两步。

“遥，你不会真的信了吧？我看你因为迷路那么紧张随便说的。”

高岭说完大笑起来，手指着橘遥发懵的脸，结果越笑越停不下来，最后眼泪都下来了。橘遥的情绪在震惊疑惑愤怒中反复交替，终于走过去一拳砸向高岭的胸口。

“你居然又耍我！”

高岭捂住胸口却依然笑得停不下来，这一拳砸的不轻，正说明了橘遥刚才有多当真而且现在有多愤怒。不过高岭愿意接受橘遥的愤怒，刚才的话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个阴影，是在他挣扎过后最绝望的想象，比这个世界上任何黑暗的角落都更黑暗，而高岭自己就正处在那样的黑暗中，像牢笼一样，可惜不是被橘遥建起来的牢笼。

那之后橘遥继续随着高岭前进，但一直叹气，似乎高岭刚才的话让他胸腔中积累的怨气许久都清不空，他们认识的十几年被高岭耍过的次数已数不清，但他却蠢到不厌其烦地一次次上当。

“到了。”高岭指了指着前面的山洞口。

橘遥惊讶地快走几步，往山洞里面望进去，接着愣住了。洞里宽敞的石头墙面被落地灯照耀出幽幽的暖光，旁边是大型移动电池和宽大的野营地毯，几个礼物盒子，系着硕大的蝴蝶结。

橘遥缓慢地转头看着高岭，“所以其实从来就没迷路是吗……”橘遥的语气已经只剩下无奈，再次看着山洞里的一切。

“我怎么可能迷路，这座山和周围我已经走过不知多少遍。周围不只有这个山洞，附近还有一处麦田，还有一座甜品厂，专门生产你爱吃的东西，从这座山顶看日出也很美。”高岭说完，寂寞地笑了笑，心想也许没机会和橘遥看了吧。

橘遥过去，认真地解起了大箱子上的蝴蝶结，抬眼看到高岭温柔的眼神竟然有点心跳过速，又再次低头。这么巨大的礼物可真是夸张，但礼物露出真面目的时候他才发现更夸张。

“烤肉用具？”新到发光的烤炉，铁网，还有炭火等用品。橘遥迅速打开了另一个盒子，如所料的是被冰袋包裹着的几大盒新鲜的肉和蔬菜。再打开的盒子里是一整箱啤酒。

“……………”

“不醉不归。”

“我看你疯了。”

橘遥坐在野营地毯上看着这些东西，动作停滞了许久，感觉眼皮也跳动了几下。

”你是想在山洞里吃烤肉然后烧了这片树林是吧？”

“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呢？生日快乐，虽然今天已经不是你的生日了。”

高岭笑着过去搂住橘遥的腰，这个动作已经两年没有过，高岭的手仿佛带着电流般让橘遥抖了一下，他马上挣开高岭的手，呼吸变得有些慌。他们现在还没有恢复关系，而且这样也会破坏和山崎的约定。

“放心，我不碰你就是。”高岭坐到橘遥正对面，把烤肉架子摆好。

虽然到现在也不过才三点多钟，但中午因为太尴尬吃的不多，看到新鲜的肉橘遥瞬间觉得有些饿了。

“这些东西不会是你拿上来的吧？”

“我哪有时间，而且这些都是两小时前才拿过来的。”

“这么高的山拿这些东西上来会累死吧……”

“有钱能使鬼推磨。”

看到高岭得意的笑，橘遥撇撇嘴，“哦，有钱真好。”

“你成年后每个生日都会吃烤肉喝啤酒，这次怎么能例外。而且我去年就打算要给你在野外过生日，可惜……没能实现。”

听了高岭的话，橘遥沉默了一会，去年的生日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过的，只记得并不是开心的回忆。

“谢谢你，高岭。”

烤肉的确是橘遥的最爱之一，当喷香的肉味进入鼻腔，橘遥放下了所有的踌躇，愉快吃了起来。淅沥的雨声被烤肉的声音盖过，直到雨水打湿了洞口，他们才终于发现外面在下雨。

“下雨了，这可怎么办。”

橘遥有些担心地走到洞口边往外看去。而高岭仍在继续专心致志地烤肉，似乎并不介意。

“也许老天都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多呆一会儿。”

橘遥被这话弄得胸口有些闷，明明只要熬过这段时间，就可以坦白了，高岭不该和陆田奈奈这样的人在一起，而且现在反同风波已经减弱，自己应该不会给高岭添麻烦了吧。越是看到希望越是等不及，满腹的真心话似乎都溢到了嗓子眼。山崎那时的点头究竟代表了什么呢，是不是说穿也无妨了。

思考间橘遥感觉被一阵冷风吹在脸上，突然鼻子发酸，头也开始发晕。橘遥转身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，高岭注意到橘遥的异常赶紧过去扶住他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头晕…冷…”
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

高岭摸了一下橘遥的额头，非常烫，他扶橘遥躺下，并盖上自己的大衣。高岭把烤肉的火熄灭时，马上想到了今年最新型的花粉症，症状类似于流感，虽然发病突然，但只要吃过一次新型抗过敏药就会产生抵抗力，至少不会这么严重。

“我给你的药你到底还是没吃吗。”

橘遥看到高岭眼里的失望，却只能全身心对抗着头晕恶心的感觉，他勉强睁着眼，见高岭在登山包里翻了起来。橘遥想解释，但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精力把事说清楚。最近他好久没发过敏症状了才没吃，今天大概是在山上碰到了些植物，又或者只是冷风诱发。

高岭看了橘遥一小会，然后抓住他的手，掌心的温度让橘遥获得了一些安慰。接着高岭把脸靠过去，吻落在橘遥的唇上。

橘遥在恍惚中惊讶了一下，但体质虚弱时似乎更希望有人可以依赖，尤其是让他日思夜想的人，他靠本能反应回应着高岭，没有力气想更多。高岭的的舌头很快缠上他的，一颗带着苦涩味道的药粒被高岭送到了他的喉咙边缘，接着高岭把吻离开，喝了一口水后再次给他喂了进去。

橘遥吞下了药以后，高岭的吻也没停，橘遥脑子里无数记忆随着这个温柔的吻苏醒，又因为意识的朦胧而打散，最后只剩下不想离开的依恋。

在橘遥无意识地搂住高岭时，高岭的吻停住了，他松开橘遥，坐起来把橘遥的胳膊放回盖着的衣服里。

“我只是为了逼你吃药而已。你这些动作可是会撩到我的，但又不能进一步，我多痛苦。”

高岭脸上笑着，心情却和那个吻的味道一样，本来该是甜蜜，却因为一颗哽在喉中的药粒变成了苦涩的味道。

连也许是最后的吻，竟然也应了景一般苦涩。

高岭用手帕擦了擦橘遥额头的冷汗，看着橘遥一直望向他的一眨一眨的眼睛。果然一病倒就变得沉默又乖巧，完全是当年那个样子。对症药药效很快，如同病来的也很快一样，橘遥已经不再冷了，但药物的副作用让橘遥变得很困，眼皮眨得越来越慢。

“困了就睡会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再睡之前，橘遥抬起手腕想看时间，这才发现本该在手腕上的表不在了。

“我的……表呢？表丢了？”

橘遥努力要坐起来，高岭按住他，“你现在要休息。丢了就丢了，我再给你买一块。”

“不行……那是学长的礼物。”

橘遥的声音弱的没什么力气，但眼睛里的焦急却很清晰。就算最后不能给山崎回应，但至少他对山崎像家人一样珍重的心情没变过，如果表不在了，他将没法面对山崎。

高岭沉默了一会，又望了一眼洞口外仍然淅淅沥沥下着的雨。

“我去找。你答应我，在这躺着，哪也不许去。”

橘遥看着高岭穿上雨衣，在洞口处消失以后，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
高岭的衣服很温暖，好像让空气都变暖了。在梦里，他回到了八年前。梦见高岭把一辆扎眼的黄色敞篷跑车开到他们学校门前，看到他以后挥了挥手。

“遥，上车。”

“我为什么要上你的车？”

“快走吧，濑户花在等着我们呢！”

结果那天坐上车以后就再也没下车，一直飙车飙了几个小时。高岭一脸的英气与自信，橘遥看到高岭那样子，心情也和夏天的暖阳一样。他默契的没有问濑户花在哪，高岭也没再提。风吹得心情舒畅，但大概因为才踢完球，汗没干就跟着高岭来吹风，橘遥居然病倒了。

等醒来的时候高岭把药拿到他面前，还有一碗蔬菜粥。

橘遥吃了一口，“真是不好吃。”

高岭笑了，那时候也才22岁的高岭每每笑起来总是一脸春风得意，就像可以征服全世界一样，“你忍一忍吧。”

橘遥想说，让你的管家做就好了，他做的好吃多了。最后橘遥没有说出口，而是把难喝的粥都喝了下去。

半夜醒来，橘遥发现高岭还在他床边趴着。橘遥鬼使神差的，在高岭的侧脸摸了摸。高岭竟然马上就醒了，并且凑过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。

“烧已经退了呢。”高岭说完又再次凑近了他一点，看了他一会后在他嘴角亲了一下，接着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脸，“你再不推开，就代表同意了。”

同意我们从此是恋人的身份。

那天也是橘遥刚过完生日不久，是高岭回国后说要每年给他过生日的几天之后。橘遥睁开眼时看到高岭坐在他旁边闭着眼睛，鞋和裤脚都湿透了。橘遥不想吵醒他，轻轻坐起来，抬起胳膊时见山崎送他的表已经戴在手腕上，指向四点五十分。

雨不知何时停的，阳光缓缓照进山洞里，最后落在高岭脸上时，高岭也醒了。

“你醒了，遥。”

高岭在阳光中笑了笑，橘遥也微笑了一下。橘遥很少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，但这一刻他有点后悔当初离开了高岭，不为高岭，只为自己感到后悔。

橘遥把手伸过去要握高岭的手，“高岭，我们……”

也许可以重新开始。

但高岭竟然马上躲开了，这也让他的话停在了一半。

高岭站起来，背对着他，“遥，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
“和你跟山崎在一起的理由一样，我也想和爱我的人在一起。而且我发现这个世界对我确实很好，和奈奈结婚以后，我会成为陆田集团的董事，以前那些成就与此相比都不算什么。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嫉妒我吧。”

橘遥一直没出声，高岭也一直没有回头，因为这一次他认为他的表情一定伪装的不好。高岭看到洞口外不远处山崎走向这边的身影。在天色转晴的时候，手机也恢复了信号，高岭在那时联系了山崎，把他们的定位发了过去。

“那再见了，遥。”

虽然很讨厌山崎，但如果是山崎的话，他这辈子愿意认输一次。

山崎走到山洞附近时与高岭擦肩而过，高岭痛苦的表情让山崎很惊讶，他赶快进入了山洞，看到了蜷缩着双腿，把脸埋在膝盖间的橘遥。